南无拳传奇10

10　无道缘千两黄金不卖
　　是知人 十字路口相送 

    且说刘成庄从师学拳，日渐长进。过了些时日，师惟新便专挑月黑风高之夜，带他到坟地里练。邙山陵、冢、墓、坟遍野，“无卧牛之地”，连分田划地也以坟为界，什么王家坟、牛家坟、朱家坟，都是界标。刘成庄从小睡墓穴，本不怕坟，他有一次还钻进崖边一墓洞，抱个骷髅玩儿，拍着骷髅说：“鬼，鬼，你现形啊！”不过，师父带他去了新坟，又故意走开。新坟白幡飘曳，沙沙作响，刘成庄独自一人，心里难免嘀咕：“鬼到底啥模样？真现形了咋办？”于是，他大呼小叫为自己壮胆，手脚并用，招招式式练得更为卖力。约莫两个时辰，师父这才走出来说：“差不多了吧？你再走一趟我看看。”师傅边看边纠正几个动作，随后两人打道回庙。除了练拳，师父还教他治疗跌打损伤。“打拳你得先学会挨打。你的拳法再好，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，高手相遇，你不可能毫发无损，会给自己看病很重要。”师父正色道。

　　熬过三年困难时期，刘成庄家境好了一点。这天，刘成庄的母亲来到庙里，要他回村上学。刘成庄不肯，师父却说：“好事呀，孩子年龄尚小，可不敢一辈子当睁眼瞎，去吧！”说着，他拿出两本书，一本《药方》，一本《穴位》。“我早就想让你读这两本书，好长点儿学问。你不识字，咋读？”刘母眉开颜笑：“道长的话说得不差。”遂领着很不情愿的儿子走了。

　　那刘成庄早过了上学的年龄，比同学要大好几岁，在班里坐最后一排。他上课时还惦着练拳，有一次神思涌来，学着道士双指并拢一指：“呔！”老师一个粉笔头扔来，正中其眉心，他却大叫：“好功夫!”全班哄堂大笑。

　　1966年，“文革”开始了。大串联，破四旧，揪当权派，斗牛鬼蛇神，流氓破鞋游街……人民群众都被发动起来了，洛阳城里城外都一个样。这天，破四旧破到上清宫，来了一队穿军衣、戴军帽、臂缠“红卫兵”袖章的学生。他们叫来师惟新，先共同学习最高指示：“凡是反动的东西，你不打，它就不倒。”接着砸神像、烧道书，最后还要剪去师惟新的头发。士可死不可辱！师道长一个纵身跳出圈外。这是他的轻功。小将们一愣：“这老家伙还有这一手！”他们只好找个台阶下：“剪子给你留下，你自觉革命吧！”一行人悻悻而去。

　　“文革”接下来上演的是一月风暴、二月逆流、文攻武卫。洛阳城“八一六”、“十一战团”、“卫东红旗”、“黄三保”等小帮派闹得不可开交。邙山上也不消停，时有满载头戴柳条帽、手持长矛的战斗队员的卡车风驰电掣般驶过，去誓死保卫中央“文革”。后来，林彪坠机死于温都尔汗、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，乱哄哄地你方唱罢他登场，直到一举粉碎“四人帮”。这是1976年。当年年底，刘成庄应征入伍。